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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9.999/城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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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十歲開蒙,十五歲第一次參加縣試落榜,後來又考了幾年,不是因為生病,就是因為緊張,都沒有考

中。而後便是阿爹故去,孝期三年……如今,府試三年兩屆,今年五月,這神童將參加府試,也不知能否高中,反正我是看不到了……”

溫氏聞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寬慰他。

一旁小栓卻說:“阿爹,別擔心,那個神童不過十二歲,這次縣試第一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我阿爹用功讀書如此多年,難道還怕他不成。



家人的安慰並沒有讓田三省好受多少,他只愁眉苦臉的坐在一旁長籲短嘆。想來放棄讀書對他還是無法釋懷。

“阿爹,既然這神童只讀了一年便已是縣試第一,那說明其天資果然聰穎,非我輩可所及。”

這時,一直在房內默不作聲的沐歌忽然說道:“不過,妞兒聽說,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讀書本是日積月累之事,

切不能一蹴即就。”

“而我阿爹多年苦讀,基本功紮實,也非一般人可及。如今,今年二月的縣試已過,阿爹不如好好準備,以待來年一舉奪魁。”

“阿爹這次聽聞了神童的事跡,連夜便從二叔處歸家,想來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是嗎?”

女童特有的聲音清脆,俏生生的在簡陋的房間中回蕩,倒有一種令人醍醐灌頂之感。

田三省聞言,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說道:“妞兒說的不錯,我聽聞了這神童的事情,心中感慨萬千,更是明白要愈加用功讀書,所以便

連夜趕回家中想要與母親商量讀書的事情。”

沐歌點了點頭,沒想到自家的便宜老爹還是個有氣性的。

“不過……家中的情況我也知道。”田三省說著,又覺氣餒。

“他爹這錢你就別擔心了,只要你有心讀書,今年我無論如何也把錢給你湊齊了。”溫氏忽然說道,這聲音斬釘截鐵,讓人毋庸置疑。當

生活展露一點點希望的時候,女子往往會比男人更加的堅毅與決絕。

“好!”田三省看著妻子堅毅的表情,也咬牙點頭說道:“我就再試這一次,若是再不中,我就再不提讀書之事。”

田三省便要拿出書來讀,沐歌忽然想到要提醒他幾句。想想自己當年三年高考、五年模擬,做過的試卷比小山還高,在題海戰術中摸爬滾

打,自是有一番自己的心得體會。

於是,沐歌試探的問:“阿爹,我聽說縣試時所有考生的考卷都是由知縣一人定奪。是嗎?”

“那是自然。是由本縣的老父母周知縣批閱。”

“哦……”沐歌拖長了聲音,說道:“如此阿爹何不妨把周知縣童試、鄉試、院試、會試時的程文都好好閱讀一番,看看其對文章的好惡

,投其所好也算考試的一種捷徑。”

看著她說的頭頭是道,田三省也不由的點頭稱是。

沐歌見狀又說:“妞兒知阿爹平時臨摹的是柳公的柳體草書,但,妞兒想三天內周知縣一人要看三千篇文章,定是會看的頭暈眼花,惡心

想吐。在那麽多的文章中,若是阿爹的字工整潔凈,卷面整潔,定也會博取周知縣的好感,給的評價也便會是極好。”

“嗯……”田三省手指無意識的彈動了一下書桌,連連點頭說道:“妞兒說的極是,我這就去找些縣令大人當年的程文來細心揣摩,再愈

加勤奮練字以待來年……”

“不過……”他猶疑的看了一眼沐歌,“這……妞兒如何對考試如此熟悉……這門道……”

沐歌聞言一笑,將身子鉆到了溫氏的懷裏扭了扭,小聲說道:“這些……都是天音娘娘告訴我的。”

“天音娘娘?”

溫氏忙摟過沐歌,念了一句佛說:“是啊,天音娘娘保佑,如今妞兒可是不同了。”

說著,她便把天音娘娘告訴沐歌編織手環、畫花樣子的事情告訴了田三省。田三省聽後半信半疑,只探究的打量了沐歌半晌。

只見沐歌只躺在溫氏的懷中,伸出手去和小栓逗趣,只一副小女兒天真爛漫之狀。

“有天音娘娘的保佑,如今我們的日子可要好起來了。”溫氏說著,把剛剛編織好的藍色手環給田三省看了看,說,“我已經攢了好幾個

荷包,過幾日想去縣城布店裏把荷包賣了。再順便去看看,也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賣的出去。”

田三省低頭看著自家娘子往日灰白黯淡的臉此時正散發出希望的光芒,心頭又回想了師長說的話,雙手握拳,說道:“如此,我們明日便

去。我去師長處借些周知縣往日的程文看,順便陪你去鋪子裏瞧瞧。”

“好!”溫氏見田三省應允了,心中自是高興,手中編織的動作就越發起勁起來。

沐歌見田三省父子回來,便提出回自己的小房間安歇。溫氏不由的有些遺憾,但是也只能如此。

沐歌跟著溫氏即將步出房間,忽然聽到田三省喃喃自語道:“這神童據說大名叫做圜九重。”

“屈大夫《天問》:圜則九重,孰營度之?難道是出自此處?這名倒是好名字,只怕區區凡人如何承受的了這樣大氣的名字……”

沐歌聽到這話,腳步略微一滯。

圜九重?……

為何這名字如此的熟悉……

*******

第二日一大早,田家三房吃過了溫氏燒的番薯羹,便向田老太提出去縣城一日。

田老太雖然不願意,但也想到這三媳婦嫁入田家後,日日操持家中大小事務,一日不曾偷懶,如今第一次提出要外出走走,她為了顯示出

自己作為當家人寬厚大度,便勉強同意了。

臨走時,韓二嫂還突然沖出來,囑咐她一定要晚餐前回來,家中的晚餐還等著她燒呢。

溫氏苦笑了一聲,便回房收拾了一下,挎著一個籃子和自己相公帶著一對子女出發前往縣城。

田家村離鄞江縣縣城不遠,一家人心情輕松、熱熱鬧鬧的走著,不過一個時辰也便到了。

一路上,沐歌看著這蔚藍的天,清澈的河水,綠油油的田,又擡頭看了看牽著自己手的阿娘,不由的眼眉微彎,心中感慨。

定要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縣城裏。這日正是集市日,街面上也擺放了各式小攤小販,琳瑯滿目的,只讓人目不暇接。

田三省帶著小栓去了縣城的師長家中,而溫氏則與沐歌二人一同來到了縣城中一家小布店中。

店掌櫃是個與溫氏差不多年紀的女子,她很是熱情,一聽溫氏是來賣荷包的,二話不說就拿起她的荷包細細看了起來。一看之下,便覺得

溫氏繡的荷包針腳細密,樣子精致,就拿主意十文一個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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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聞言一楞,隨即小聲的回答道:“這是藍……”

“藍……碧水玲瓏鐲。”

聽著一道清脆的童音插了進來,店掌櫃低頭才發現說話的正是跟著這小娘子一同進來的小女童。

“藍碧水玲瓏鐲,名字倒也好聽。”店掌櫃伸手拿起了一個,這鐲子通體藍幽幽,很是精致新奇。

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比了比,卻是太小了一點。用手摸了摸,果然是用布編織的。心想著買一個給自己小女兒玩玩也不錯,於是便問道:“

不知這位大嫂子準備怎麽賣?”

溫氏又是一楞,眼光卻是看向了沐歌。

剛才店掌櫃的表現沐歌都看在眼中,她只笑嫣盈盈的說:“這是我阿娘親手編織的,紋路細致精美,還可以根據手腕的粗細來收縮手鐲的大

小。”

說著,她便拉著手環兩邊的布條縮放給店掌櫃看,“掌櫃的覺得應該能賣多少呢?”

店掌櫃的是個實惠人,她接過了手鐲,又看了看說:“這鐲子可以改變大小倒是新奇,不過,這用料做不過是些土布,我看二十五文錢足以

。”

溫氏聞言早已瞪大了雙眼,編織這小手環統共不過花了一刻鐘,價格卻竟然比她辛苦縫制的荷包多。

她不知所措聽著一旁的沐歌又笑著說道:“這鐲子的用料雖然普通,但是編織方法獨特,掌櫃果然好眼光。”

店掌櫃聽著小女童俏生生的恭維,心中也是滿意,不由的說道:“小妹妹,不如你把剩下的鐲子都賣給我,我都給你包圓了。”

溫氏一聽,心中便狂跳起來,開始盤算昨夜做的五六個手環能賣多少錢。

她捏著包袱正要說話,這邊卻又聽見沐歌說道:“掌櫃的莫怪罪,這些鐲子是我阿娘先早已經答應別家做的,定金也收了,如今卻是要給

他們送去。”

“不過……”看到掌櫃一臉失望的神色,沐歌拿出那個小手腕放到了她的手邊,說道:“難得掌櫃的慧眼識珠,這個鐲子就算送給掌櫃了

,以後我阿娘來賣荷包可要給我們個好價錢。”

“好好好!”店掌櫃實在想不到能夠白得個小鐲子,心中自是欣喜萬分。數了數溫氏做的荷包一共九個,店掌櫃索性大方的給了她一百文



這時,沐歌眼光一轉,指著角落裏的一大堆碎布,說道:“掌櫃,這些碎布怎麽賣的?”

店掌櫃正看著這小鐲子越看越喜歡,餘光瞥了一眼角落裏五顏六色的碎布頭,便不以為意的說道:“這些布頭不值錢,小妹妹要的話,都

白送你好了。”

這一大堆碎布中還有很多綢緞、綾羅、絲綢等等的上好料子,沐歌笑著謝過了店掌櫃就二話不說通通打包成一個包袱。

溫氏拿了一百文錢夢游一般的跟著沐歌出了布店,背著那個白來的大包袱,渾渾噩噩的又來到了縣城中最大的首飾胭脂鋪子—萬華樓。

萬華樓開在縣城中最繁華的百丈街上,兩旁都是各式酒樓食肆。巨大的紅木招牌上上書著大大的萬華二字,顯得氣勢磅礴。進進出出的客

人也都是衣著華麗鮮亮。

如今,溫氏穿著一身她所能拿出最幹凈整潔的藍布衣裳,心中忐忑不已。

萬華樓的店夥計瞥見這娘倆已經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卻一直沒有進來,心中以為是鄉下人想買些首飾,卻沒見過大市面,被萬華樓這氣勢嚇

倒了,便熱情的招呼了溫氏進門。

這一進得門來,藍衣小娘子的眼睛便直楞楞的盯著八寶架上陳列的首飾,儼然已經是嚇呆了的樣子。

只不過,她手邊帶著的那個小姑娘倒是眨巴著一雙水潤的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整個房間,而後便開口說道:“小哥,能把您家的掌

櫃請出來嗎?就說來大生意了……”

店夥計聞言心中一哂,面上倒是不顯半分。恰巧店中客人也不多,他便逗笑著說:“小妹妹,是什麽大生意啊,能先跟我說說嗎?”

黑亮的眼眸咕嚕嚕一轉,沐歌伸手在懷裏拿出一物,在店夥計的面前一晃,說道:“看到了嗎?你要是不叫掌櫃的,我們可就去隔壁咯?



小女童的嗓音又脆又亮,聽在耳中說不出的好聽。

那店夥計只覺得她手中的事物一晃,一股金光閃閃的光線在他眼前一閃便消失不見了。再追著看過去,只見到一簇簇五彩繽紛、不知道什

麽材質的小珠子在陽光下閃耀。

他還要再看,那事物就被小女童收在了懷中。也怕漏了好寶貝,被隔壁的珍寶樓撿去了,店夥計只得笑著說:“好好好,小妹妹,你等著

,我這就去叫掌櫃的。”

“好。”沐歌點頭,便拉著溫氏再在了萬花樓的大堂中,靜靜的等待店掌櫃的到來。

這店掌櫃來的極快,店夥計一上樓,一會兒,沐歌便聽到了下樓的腳步聲。

隨即,一位富態的中年男人便邁著八字步走了過來,店夥計則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經過店夥計的介紹,沐歌知道了這掌櫃的姓史,便招呼過了史掌櫃後,快速的拿出了一個小荷包。

胖乎乎的史掌櫃捏著兩撇小胡子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小荷包,一雙綠豆眼立馬就變亮了。

“這……這這……”史掌櫃正要去拿,卻見沐歌小手一番,飛快的把小荷包收了起來。

“哎呀……拿錯了。”沐歌笑著說,然後招呼溫氏把小手環都拿了出來,“這些是碧水玲瓏鐲。”

史掌櫃一眼瞅著沐歌懷裏的小荷包,好不容易分出一點視線給了那些藍幽幽的小手環。

他拿起其中一只小手環看了看,漫不經心的說:“碧水玲瓏鐲?名字倒是好聽,不過用料是粗陋了一點……也算是勝在野趣,四十文一個

怎麽樣?”

沐歌還未回答,這邊溫氏早已心如擂鼓,四十文呢!上好的五花肉能切兩斤!

“好好好!”她忙不疊的點著頭把小手環都遞給了店夥計。

“慢著……”忽然,這廂胖胖的史掌櫃又開口了,“剛才小妹妹的荷包能否給我一觀啊……”

小眼睛滴溜溜的轉,意思是不給我看,我就不買你的了。

溫氏聞言一驚,剛才她也看見了沐歌手中的那只小荷包,不過是她繡的荷包中的一只。先前她還布店的時候還覺得奇怪,明明自己繡了十

個荷包來賣怎的只有了九個。如今倒是明白了。

不過這荷包也是平常,怎麽萬華樓的史掌櫃對這個感興趣呢?

“妞兒,你要不就拿出來給掌櫃的瞧瞧吧……”溫氏小聲說。

“哦……”沐歌不情不願的把荷包拿了出來,放到了一邊。

只見,眼前肥手一抖,史掌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這個小小的荷包攥到了手裏。

“嘖……”聽到史掌櫃咋舌的聲音,溫氏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咦?……這荷包上竟然繡了幾桿碧綠的翠竹,翠竹栩栩如生,挺拔頎長,清雅脫俗……

“這……這是當年的古家針吧……”

想不到這史掌櫃還是個識貨的,沐歌心想。

昨夜沐歌回房,順手就拿了一只荷包和溫氏針線籃中唯一的碧色絲線。思來想去,沐歌就連夜繡了這只翠竹荷包,用的正是當年學的古家

針。

史掌櫃捏著小胡子,眼睛一亮,圓圓臉上的笑意如同開水一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小妹妹啊,這荷包你是從哪裏來的啊?”

“我自己繡的!”

“真的啊……”史掌櫃可不信,不過小女童嘴巴嚴實的很,到底什麽都沒問出來。

最後,他不得不說:“小妹妹,要不你把這個荷包賣給我吧。”

看著小女童嘟著嘴,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史掌櫃忙讓店夥計上茶上果盤,隨後張開肥而粗短的手掌,撐開五個手指說:“五兩,五兩銀子

賣給我唄……”

五兩!溫氏倒吸了一口涼氣,小聲說:“妞兒,要不……就賣給他吧……”

看著史掌櫃眼巴巴的樣子,沐歌這才為難的說:“好吧,好吧,既然我阿娘開口了,就賣給你吧,大不了我再繡一個唄。”

“好!爽快人!”史掌櫃一拍大腿,立時讓店夥計去拿銀子。

待出了萬華樓,在溫氏的包袱了多了八兩二百文銅板,外加兩盒雪花膏。雪花膏是萬華樓的史掌櫃贈送的,那幾張花樣子也賣了三兩銀子

,後來史掌櫃索性大手一揮,多給了溫氏四十文,湊成了二百文的整數。

背著沈甸甸的包袱,溫氏竟然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這……這麽多錢,我們家……真是要發達了……”

早春三月,草長鶯飛。

萬華樓旁有一顆百年的香樟樹,如今正是郁郁蔥蔥,華蓋如雲。昨夜淅淅瀝瀝的下了一點小雨,此時風一吹,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傳來,讓

人覺得精神舒爽、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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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話音未落,當即便在人群中引起了騷動。

“在哪?在哪?讓我瞅瞅?”

“在那呢,我要讓神童圜小郎給我題字,沾點他的才氣,好讓我家小子也考個好功名。”

“此法甚好,我也要題字!”

“哎呀,真是個俊秀少年郎啊,也不知他有否婚配,我家倒有小女一名,可許配給他。”

“呵呵……你想的倒是美,看老兄的尊榮,就能想象你家閨女的模樣。嫁給我,我都要考慮一下,更何況是我縣的神童圜小郎呢。”

“圜小郎又怎麽了,說不定就好這口,哎呀,讓讓,讓讓……”

“別擠,別擠!誰擠掉了我的鞋子!哎呦……”

見著這面前人潮湧動、熱情似火的樣子,沐歌不由莞爾。回頭一看,卻見溫氏對這神童圜小郎也很好奇,正在一旁踮著腳尖看。

沐歌唇角一彎,正要招呼溫氏一同離開,這邊店夥計又連忙跑了出來。

“田家小妹妹,先莫走。”店夥計一邊笑,一邊掏出一個物件遞給了沐歌,說道:“剛剛你走的太急了一些,史掌櫃讓我交給你一樣東西

。”

“嗯?”沐歌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個碧綠的手鐲。這也不知是何材質,只覺得溫潤玉如,觸手溫暖。

店夥計笑著又說:“這個據說還是當年的老掌櫃留下來的,他囑咐我們掌櫃的,若是有天這手鐲亮了,就把手鐲送給能讓它發亮的人。”

他回身指著放置在萬華樓大門旁的八寶架,說:“這個鐲子自從放在那裏那麽多年從來沒亮起來過,剛剛小妹妹一走過,就發出碧綠的光

。”

“這也太神奇了。”店夥計一臉讚嘆的說:“老掌櫃在的時候就跟我們說當年有位大師把這手鐲寄存在此找有緣人,沒想到小妹妹竟然就

是那個有緣人。”

“史掌櫃讓我趕緊把手鐲給你送出來,還吩咐我跟你說,以後定要常來常往哦。”

沐歌摩挲著碧綠手鐲,笑著答應了。

店夥計見已經把話帶到,也是心滿意足,又在沐歌耳邊說了一句:“剛剛小妹妹給我看的首飾可是個稀罕物件,這次小妹妹沒給掌櫃的,

下次來,我給你找個好主顧。”

“好。”沐歌只笑的甜甜的點頭。

那個首飾不過是沐歌在空間中發現的一個普通發繩,估計是末世時她在超市隨手拿的,上邊那些亮閃閃的不過都是些塑料珠子。沐歌並不

想把這個東西拿出來賣,只是起了一個敲門磚的意思。

沐歌與溫氏謝過了店夥計,正準備離開,忽然便聽到了一聲清朗的聲音。

“小九在此謝過各位鄉親父老,他日若是小九有幸高中,定會攜我妻子給各位道謝。”

“啊,沒想到圜小郎年紀輕輕竟然已經有了妻子,怕是養媳吧。”

“是啊是啊,應該是養媳吧?”

鄉民們議論紛紛,這時,那道聲音又突然說道:“巧的很,我的妻子就在那裏,我指給大家看。”

說著,沐歌便看到那香樟樹下圍著人群忽然散了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轉過來直直的盯著自己……

一陣春風吹過,微寒的風帶著雨後香樟樹那股清冽而悠長味道縈繞在沐歌的身旁。

一位少年郎身著一件青色的長衫,如同一支挺拔頎長的竹子,朝著她緩緩走來。蒼白俊秀的臉,黝黑的眼,那眼神深邃無比,好似天邊最

璀璨的星。

那一刻,沐歌盯著他,忽然的心如擂鼓,驟然的不覆平靜。

春風吹起她鬢邊的發,細細的發絲沾在了她的唇邊。

“這就是我的妻。”

他說,走近了俯下身幫把她的發攏在了耳後,潔白修長的手指擦過她的唇,溫潤而細膩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把手背在身後摩挲了兩下。

她微怔,擡起黑亮水潤的圓眼,眼眸中都是那少年郎的身影。

“這就是我的妻!”他又說,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這時,他忽然笑了起來,殷紅的唇角完成美好的弧度,黝黑狹長的眼,如天邊細細碎碎的星,閃閃爍爍的醞滿了笑意。

他在笑,笑的那麽意氣風發,下一秒,他就執起了沐歌的手,拉著她快速的朝著遠處跑去……

“啊!怎麽跑啦?!圜小郎還沒給我題字呢!”

“哎呀,快追啊!”

“妞兒啊,他把我家妞兒拐跑啦,快追啊……”

身後傳來紛繁覆雜的喊叫聲,沐歌被他緊緊的捏著手,身不由已的跟著他跑。

風吹拂起她的發,眼前是他俊秀挺拔的背影,交握的雙手搖晃,手腕上同樣的兩只碧色的手鐲歡快的跳躍著,發出喜悅而清脆的聲響。

春風吹來淩冽的香味,也不知是否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就這麽一直奔跑著……

跑過繁華喧鬧的街道,跑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跑過川流不息的馬路,似乎要跑到天荒地老……

終於,在一大片郊外的碧綠草地上,他們停了下來。

“哈……哈……”彎著腰,喘著粗氣,沐歌覺得自己是瘋了,怎麽就會跟著他跑了呢?她想擡手擦汗,卻發現手還被他緊緊的拽著。

“可以放手了嗎?”垂眼看著交握的雙手,沐歌問道。

“不放!”他笑著說,有些無賴,“你答應嫁給我,我才放!”

“呃……”沐歌黑線。

“你……”

“叫我小九。”他又笑,眼眉彎彎,燦爛的笑容閃耀。

“……小九……”

圜九重?……

……圜九重!

看著他俊朗的笑容,黑亮的眼眸中突然氤氳著一場薄薄的霧氣,沐歌的腦海中如同一擊重錘砸噶,無數的記憶如破閘而出的潮水一般湧來



那雙血色的眼眸如狼一般的盯著她,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從耳膜邊掠過……

似乎還有人在用力的呼喚她,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滑過天際……

“我們一定還會再相見,你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

“嗚……”重錘一下接著一下,從腦海中一直砸到了心裏。

“蹦……”“蹦……”“蹦!”“蹦!”

心開始越跳越快……

這時,溫暖的懷抱從背後傳來,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見到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我們終於又再見面了,這一次,我絕不會再弄丟你了。”

他的懷抱溫暖而寬闊,他的手臂有力而堅定,而他的心跳則沈穩而有節奏感。聞著他身上傳來一股清新的味道,沐歌有一陣恍惚。

是阿king,哦,不,或者說……在他身上,沐歌似乎看到了阿king、霍破虜,甚至蕭逸遠的影子。

“你……沒事了嗎?”沐歌被他環在懷中,太陽**一下一下的跳動著,她皺著眉忍住了疼痛,輕聲問道。

她突然記起在上個任務中,他化成了千萬條金光消散在天地之間,小手倏然抓住了他的衣角,微微的顫抖著……

“沒事了。”他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沈,溫柔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邊,癢癢的,“我們的未來誕生在那個世界裏,希望的信念讓那個世界免

於崩塌。而我也是憑借著生的信念,把你轉移到了這個世界中。”

他小心翼翼的把沐歌轉過身來,黝黑的眼眸如此專註的盯著她,“這是你創造的世界,也是我創造的世界。我不知你在這個世界中身處何

地,於是,就日日看著這和合扣,直到今日和合扣閃爍,我終於知道你來了。”

“沐歌,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離,永遠在一起,好嗎?”他的話語中帶著些許的忐忑和不安。

沐歌深深的看著他,並沒有說話。她還有太多的疑問沒有被解答,雖然在她的心裏是有了一個他,但是……

“沐歌,你……還怪我嗎?怪我自私的把你拖進了這個由你我共同創造的世界裏嗎?”

他的聲音有些低沈,不安的情緒隨著她的沈默漸漸的席卷全身。看著那黝黑眼眸中的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他幾乎就要放棄了。

“你就是劇情大神?”一道聲音輕輕的響起,沐歌低著頭小聲問。

“是!”他快速低頭凝視著沐歌的眼眸,唇邊滑過一道苦澀的笑容:“沐歌,你終於認出我來了。”

聽到這話,沐歌不可抑制的擡頭快速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把我抓到劇情空間來?為什麽是我?”

他無聲的笑了一下,說:“對不起,沐歌,我因為一己私欲把你拉進了這個小塵世界中,讓你受了那麽多的苦。”

“我記得你曾經問過我為什麽蕭逸遠與霍破虜如此相似。”

“當時,我正要回答,卻有邪魔突然妄圖通過散播怨氣來擾亂我的視線,以達到解除封印的目的。因為情況緊急,我來不及與你解釋,便

與你一同被卷入了末世任務中。”

“而在那個末世任務中,我被暫時封閉了神識,只得以阿king的*與形態意識來行動。”

“是你動用了我殘留在劇情空間中能量,協助我梳理了我被過多怨氣阻塞的經絡,而從使我得以恢覆神識。同時,我沒有想到你能夠將它

融合成為你所用的真火異能。也沒有想到你還是幫助到我。”

“而蟲洞的能量讓我終於尋回了你我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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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伸手把沐歌散亂的鬢發別到了她的耳後。快速的拂過她的如玉般的耳垂,他滿足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嘆謂道

:“沐歌,你的能力永遠都會超過我對你的期望與想象。”

他低頭看了一眼沐歌,說:“也許在不遠的將來,你也將不再需要我了……”他說這話時,聲音很輕,輕的仿佛就像嘆息,輕的即使沐歌靠的

他那麽近也沒有聽清楚。

沐歌怔怔的聽著他的話,雖然每個字她都聽的懂,怎麽組合在一起就是令人無法理解了呢?

“那麽,請你告訴我,蕭逸遠與霍破虜是否是同一個人呢?”她一字一頓艱難的從牙縫中擠出話來,“或者說,阿king、蕭逸遠、霍破虜

都是同一個人,都是圜九重?都是你?!”

圜九重微瞇了狹長的眼,濃密纖長的睫毛垂下,有一股難以言表的憂郁氣質讓沐歌竟然楞了一下。

他點了點頭,說:“你推測的沒錯,阿king、蕭逸遠、霍破虜都是圜九重,而圜九重就是你口中的劇情大神。他們都是我的萬千化身之一,

而現在的我,則是我的原身。”

“由於末世任務觸發的倉促,我還來不及替你我找尋相應的肉身,只得用自身的*來完成這個任務。而齊天肉身命運的緣故,你的身體也

會在特定的環境中,與她有相同的身體反應。”

“我也是相同的情況,阿king的身體反應,我也無法抑制。如果強硬的對抗命運,容易造成命運的反噬。”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待一個契機,能夠幫助你我二人脫離命運的擺布,重新獲得自由的方法。”

“而在末世任務中我終於找到那個方法。使用我們自己的肉身就是第一步。”他溫柔的笑,黝黑的眸色深沈如同靜謐的大海一般,在平靜

的海面下卻蘊含了讓人無法拒絕與對抗的力量。

什麽……方法?沐歌幾乎就要脫口問出這個問題,卻立即心念一轉,急切的問出了那個糾結在她心中許久的問題:“那為什麽是我?為什

麽就要抓我來劇情空間呢?如果僅僅因為寫了那些網文就要承受這個磨難,那世界上就不會再有人寫這些消遣娛樂的網文了。”

圜九重聞言輕笑,他點了點沐歌的小巧精致的鼻尖,說:“為什麽是你?”

他頓了頓,輕聲說:“這是有原因的啊。你可知我為了找尋你,花費了多少的歲月與精力。”

“現在,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也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他的聲音不重,卻又如此的鄭重,這……大抵是一

個承諾,一個他藏在心中千萬年的承諾。

而他的樣子,無端的讓沐歌想起那個陽光落磊的少年人,曾經他也無數次這樣在她面前鄭重的說。

如果三個人都是他,圜九重……那他……

沐歌想著,探究的眼光滑過他的眼眉。

在一開始的任務中,沐歌只聽過劇情大神的聲音,她曾經憑著他低沈又有磁性的聲音,好奇的想象著他的樣子。在她的心目中,劇情大神

喜歡美好結局,不能接受悲劇。他有些刻板,有些固執,甚至還有些迂腐。

但是,他一定是個很善良的人!盡管在第一個任務中,她多次忤逆他的要求,他也只是苦口婆心的威脅了幾句,但實質上的懲罰卻是從來

都沒有過。

而到了第二個任務,因為沐歌一句隨口的反饋他的說話聲很煩,他便再也沒有出聲過。直至這第三個任務,一直沒有劇情大神的消息,沐

歌也曾非常的擔心。

這……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劇情大神在沐歌的心目中,已經占據了一席之地嗎?

沐歌想的有些出神,蒼白的小手不由的擡起,輕觸他的眼眉……

就是這個男人陪著她走了這麽長的一段路……

圜九重從善如流的低下頭,把自己的臉貼緊在她的手掌上。他直直盯著沐歌的眼眸,說:“沐歌,現在請讓我來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圜

九重,是命運之子。自我誕生之日,我便知我將要繼承天道,成為世間萬物的主宰,維護天道的公正平和。”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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